《文明是副产品》:换一种方式认识世界
这本书的作者叫郑也夫,是一位社会学家,曾先后在中国社科院、中国人民大学任职,现为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。他还做过《东方之子》的主持人,是《实话实说》的总策划,也算是位新闻界与学界的“跨界之人”。他是一位很严谨的学者,从这本书的编排就看得出来。书中他所引述的他人的任何一个观点或文字,都在篇末和书尾进行了详细的标注,这在一般的大众读物中是很难见的,足见他对他人智慧成果的尊重和对自己“羽毛”的爱惜。
意外与巧合所形成的结果
《文明是副产品》首次出版是在2015年,笔者看的是2018年的再版。我之所以推荐这本书,是因为作者在后记里谈到的一个写书动因和处事方式,即“幸福是投身于一桩你所热爱的较大事务的副产品,直奔目的式的追求幸福,是追求不到的”。
该书通过对人类婚姻的起源、农业的起源、文字的起源、造纸术的起源、雕版印刷的起源、活字印刷的起源6个人类文明史里程碑的梳理,以其独特的视角得出:一夫一妻制是狩猎的副产品,农业是对“天赐圣米”所带来的稳定上瘾的副产品,纸是击打飞絮、棉絮的副产品,雕版印刷是佛印复印的副产品,文字是国家权力推动的产物。阐述人类文明并不是计划和目的的产物,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意外与巧合所形成的结果,环境的偶然性、基因变异的偶然性,共同决定了自然选择是无目的的。
武器导致了一夫一妻制建立
以人类婚姻的起源为例。人类并不是自然界中唯一的一夫一妻制动物。鸟类是动物界里最坚持一夫一妻制的生物,91%的鸟类是一夫一妻制。难道说,这是一种基于伦理目的的文明选择?
作为人类的两个“兄弟”,黑猩猩、大猩猩这两种与人类有着98%相同基因的动物,都不是一夫一妻制的婚配方式。
郑也夫认为,一夫一妻制是狩猎带来的副产品。更直接地说,是狩猎产生了武器,武器“意外”地导致了一夫一妻制社会的建立。为了抗击比自己更强大的动植物,并从中获取食物,人类的祖先首先选择了合作,这种合作并不是消极的听令,而是积极的、富有主动性和进取心的协作。协作的过程中,形成了具有一定联系的族群。族群是生物集合体,在这之中,人类出于繁殖的需要,其“婚姻”方式,与大猩猩、黑猩猩没有区别。
然后就需要第二个因素——武器。在具有独立概念的武器出来之前,人类同猩猩们一样,以身体为武器,强壮者在生存搏击中取得上风,独占生殖资源和生存资源,婚配方式是一夫多妻。但是,在狩猎的过程中,人类开始在经验的驱动下,产生了独立概念的武器。武器是把双刃剑,武器的诞生拉平了体格上的先天差异。狩猎用的武器很快就被应用到对族群内的夺偶战争。以前凭借体格优势,仅需面对具有类似体格的“强者”,而现在却需要面对所有持有武器的雄性。为了生存,它开始让渡权力,分享以前所独有的所有雌性。再后来,随着各种挑战的并存,开始逐步形成了一夫一妻制。
理论支撑是达尔文进化论
由此可见,人类异于其他同类选择一夫一妻制,最初并不是基于伦理目的的选择,而是适应环境,在解决生存需要问题时派生出来的。最后,基于生存的需要,而成为伦理制度形成文明体系。
事实上,该书的理论支撑是达尔文的进化论。按照现代科学的解释,进化论的精髓是“适应和自然选择”。自然选择是其进化机制。相比之下,适应就是生存和繁衍。在漫长的自然选择中,存留下的物种一定是适者,却未必越来越高级。
当然,郑也夫对“文明是副产品”的思考,是建立在对人类起源、未脱离人猿状态或者是最原始状态的思考,当人开始直立行走、生产劳动,理性在人类和人类文明的进化中,发挥出巨大的作用。文化的驯化,让人类进化的旅途,有了剪不断、理还乱的羁绊。就以一夫一妻制的起源为例,按照书中的说法,一夫一妻制是狩猎的副产品,并不是目的的产物。但是,与之直接相连的武器,确实是人类的祖先在不断的适应过程中进行改造的结果。而且,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,复杂程度不断提高,当人类主动创作的成分越来越大,无目的驱动的成分越来越小时,文明还是简单的“副产品”吗?
总之,本书给笔者提供了另一种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角度。这种方式和角度,能帮助我们更全面地认识和了解自己。不能因为走得太远,而忘记了出发。